33定军(一)-《蚍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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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则玉没有马上接话,略思了会儿,道:“主公,属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当世心一动,道:“先生但说无妨。”

    昌则玉肃道:“左良玉是什么人,主公自知。而这左思礼既能成其臂助,定也不是省油的灯。俗言‘逢人只说三分语,未可全抛一片心’,常人皆如此,何况左良玉。属下愚见,左思礼的话,亦实亦虚,未必可全信。”

    赵当世端正身姿,回道:“先生,我实则也感觉这左思礼虽大言炎炎,但内中恐怕有不少言过其实的地方。正如先生所说虚实结合,具体这枣阳的水下有何种蹊跷,我看或许还需要让庞指挥他们好好再摸一摸。”

    昌则玉点一点头道:“不错,左良玉与褚犀地周旋这么久不相伯仲,可见此二人都绝非善类。对于我赵营,这二人孰是孰非、孰善孰恶并不重要,只看于我营是否有利罢了。”

    赵当世叹道:“是啊,这世间善恶黑白皆在人一念之间,正如我之善兴许乃彼之恶,从来难以界定。”徐徐又叹,“小小一个枣阳,形势便诡谲多变若斯,以小见大,足见天下形势,于我等而言,尚无可琢磨。”

    昌则玉微笑道:“主公勿虑,船到桥头自然直,王侯将相并非天定。有属下等与主公同舟共济,终能循序渐进,穿河过江,直抵那浩瀚沧海。”

    赵当世闻言,原本紧了一宿的心,始才释然,但道:“总之,咱们两边都做好准备。左良玉那里,我已应付过去,瞧他接下来如何动作,见招拆招;褚犀地那边,我今日便着特勤司严加调查,以备万全。”

    昌则玉道:“主公所言极是,此乃稳妥举措。”

    再谈了少顷,何可畏与王来兴求见。赵当世召入二人,一问得知,原来何可畏这两日勤心尽力,除了亲自去查看田亩,还走访了鹿头店远近各处,几乎与赵当世同一时间得到了大阜山有银脉的消息。他并不知赵当世已从左思礼口中得悉此事,所以特来禀报相关情况。

    赵营安定在即,百事待兴,旁人皆疲惫,唯独何可畏是异常精神抖擞。

    向年随着部队不断转移,他虽有后勤之才,但终归发挥的余地不多。如今赵营要在枣阳驻扎下来,涉及诸多后勤事体,反而激他容光焕发,颇有种英雄终有用武之地的感觉。所以连日来,即便无人监督、无军令指派,他依然主动着手进行赵营后勤方面的前期安排工作,并乐在其中、毫无怨言。敬业至此,旁人看在眼里都暗叹愧不如也。

    他兴致勃勃将所调查大阜山的情况一五一十道来,不料才说一半,昌则玉忽然觉察到了些异样,忍不住出声打断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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