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七十七章 水几是道-《寒门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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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觉的此番殿试不仅‘押题’押得天衣无缝,且在考试中一切也算舒畅,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王魁远远地看了一眼廊下正冥思苦想的章越,嘴边绽出了一丝冷笑。

    “章度之好似油尽灯枯,才思不济的样子,真是可怜,此番汝难与我争了。区区一介女流,如此手段,焉能乱我心乎?”

    说完王魁笑了笑,然后双手持卷恭恭敬敬地交给考官后离开了崇政殿。

    章越此刻也是焦急万分,但心知越到此刻却是不能乱。

    除了诗发挥得中规中矩外,赋与论,自己都有超越实力的发挥,只是这篇论,还缺欠一个足够有力的收束。

    章越看见已有考官催促考生交卷,在电光火石的那一刻,章越不知为何想到了当初初入太学时那一幕。

    与胡瑗先生于堂上明体达用那场辩论。

    不能明体是过,不能达用是不及。

    那么达用即是有不及,就有近于及,和更不及的。

    好比何为仁?

    爱人?克己复礼?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这三者都不是仁,但也都是仁的一部分,那么哪个更近于仁?

    吾窃以为‘爱人’二字更近于仁!

    故而天下万物皆都道性,石有道性,竹有道性,但老子却不言石,不言竹,却独言水几于道,其意也近似于爱人了。

    这一笔落下整篇文章的道理融会贯通,好比一眼之泉水撒之天地,最后又化作雨水收束至泉眼之中。

    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此生足矣。

    章越写毕之后,紧闭双目,顿觉天地之中唯独有我一人而已。

    此刻编排官赵抃走至章越,负着双手上下打量着这位边写边睡觉的考生,露出了满脸狐疑之色,然后他低下头,借着太阳落山前最后一些光亮,看了一眼此生卷上的名字。

    章越?

    赵抃不由一愣,这不是官家糊名给自己看卷子的考生么?

    赵抃在考后读过章越的文章,故而才知道了这个人,如今这少年怎在自己面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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