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樊笼(二)-《明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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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献忠义子很多,各有团体,他们四个最铁,可以说,他们四兄弟能在营中出挑冠以“四龙”之号,很大程度上都拜张可旺的努力所赐。没有张可旺,他们或许都活不到今。这一次,张可旺主动请缨带出二十余骑独立作战,说着信心满满,实则凶险万状。但为了四兄弟往后前程,他并无半点退缩。

    “大哥,姓赵的是走了,可附近郧阳还有左良玉和袁继咸,他们......”

    比起张定国,张可旺与张献忠交流的机会更多,更通晓整体局势,他觉得大事在即有必要消除自己这个谨慎的二弟的顾虑,便回道:“左良玉不会动的。你可知道,此前杨阁老为了堵咱们,连续九次檄调他兵,他都无动于衷,与我营作战的最佳机会早已经失去。现在他虽然驻扎到了郧阳,但更多是在观望楚豫间的局势变幻。”咽口唾沫接着道,“至于郧阳袁军门,义父已经派了曹营北去纠缠,好像也是罗汝才自己请命的。罗汝才虽然废物,但拖延郧阳的官兵,还是不成问题的。”

    张定国撇撇嘴道:“这姓罗的就会捏软柿子,这当口倒积极起来。”进而问道,“小弟闻风声,这次行动,最开始倒是姓罗的向义父提议的?”

    “不错,姓罗的提过一次,但那时候义父想打的是荆州府,又忌惮赵当世凶悍,没同意。只是近期赵当世走了,又恰好得了个机缘,这才换了目的。”张可旺说着话,伸手往自己马边悬挂着的兜囊中取出一本文书,“有了这机缘,此事才算真正可行!”

    张定国看着那黄底金边的文书,抚掌道:“杨阁老忙中出错,正是天资西营!”

    此时又有两人走来,对二张行礼。其中一个是吕越,询道:“二位,不知何时动?”

    另一个则为同行的将佐王继业,禀道:“官兵衣袍上的血渍刚在水边都洗干净了。”

    张可旺看看天色,点着头说道:“好,让兄弟外面都披上官兵的衣袍,吃些干粮填饱肚子,咱们便动。”

    吕越与王继业齐声应诺。

    天空无雨雪,可嗖嗖的冷风直吹,凭立襄阳府城瓮城城头的督门下守门副总兵卢镇国丝毫感觉不到寒意。左右兵士见他鼻头清液流淌,扯出手帕想帮他抹掉,却给他用手挡了回去,接着出神着自己用食指将之揩去。

    襄阳城中卢镇国与黎安民的兵力一共二千余人,绝大部分布置守大北门“拱宸门”与东长门“震华门”。今,黎安民在东,卢镇国在北。

    赵当世坐镇襄阳府城城郊时,卢镇国很少上城头巡查,但自从几前赵当世忽然引兵离去后,他一下就没了主心骨,难安夜难寐,几乎每登到城头上。似乎就这样远眺着城外的草木江水才能让他心事好受些。

    “戌时到了吗?”看着瓮城下稀稀拉拉的过往行人,卢镇国回头问监门守备,今不知怎么,他眼皮直跳,反正人瓮城内外人不多了,有意提早起机桥闭门。

    监门守备往城楼里转了一圈回来禀道:“大概是到了,约莫还有一刻钟。”

    “准备敲鼓吧。”卢镇国伸个懒腰。出开门、落关门,击鼓为号。

    不多时,从鼓楼中就传出的沉浑的鼓声,一下接一下,间隔甚长。瓮城外围,行人们闻音,无不慌慌张张小跑起来。有两个推着车的农户心慌,车轮卡到了机门铰链中,几个官兵赶紧跑上去帮忙扯开。

    暮鼓不急不慢响着,鼓声中,卢镇国转准备走马道下城回家吃饭。不料监门守备忽追上来道:“大人,有况。”

    卢镇国在狐疑中复回城头,向下看去,但见城门下,一骑被七八名官兵挡着,正在朝上头呼喊,他后尚未吊起的机桥另一端,还伫立着二十余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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