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帝阙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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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看那幅画?”

    “不止是画,还想拜望方丈,盼望殿下能允准。”伽罗盈盈行礼,缓声道:“娘亲来自异域,进香时也与京城旁人不同,那位方丈见多识广,或许知道其中缘故。殿下,能否允准我尽快前往鸾台寺一趟?那幅画有题跋,可以解惑。”

    她满含期待,神情诚挚。

    谢珩侧身看向窗外,“五月底。我派人带你去。”

    “为何要等那么久?”伽罗诧然,“鸾台寺离京城不远,半日即可抵达……”

    “近日寺中有事。”

    伽罗犹不甘心,“我去拜望方丈,只需一两个时辰,不会耽误很久。”

    “鸾台寺在筹备佛事。这二十天不许旁人去。”

    伽罗愕然,瞧着谢珩侧脸,便见他神情乍然添了冷硬,似有不悦。她不明所以,也不敢触怒谢珩,只好道:“全凭殿下安排。”

    谢珩觑她一眼,沉默不语,伽罗心中疑惑却更浓。

    筹备佛事不许旁人去,连谢珩都不打算去搅扰,必定是为皇家的事。

    鸾台寺僻处京郊,虽也是京城名寺,比起城内专供皇家亲贵用的慈恩寺,毕竟不如。慈恩寺离皇宫不远,不止修缮得庄重威严、精美绝伦,更是供着佛骨舍利,有许多大德高僧在其中。往常皇家要做佛事或是开坛讲法,都是在慈恩寺,这回怎的改在了鸾台寺?

    她瞧着谢珩的神情,猛然醒悟一事——

    当年惠王妃遭人暗算身故,就是在从鸾台寺回城的途中。

    端拱帝对发妻情深义重,这些年府中正妃之位虚悬,登基后立即追封了文惠皇后,宫中皇后凤印封存,最尊贵的也只有代理后宫事的贵妃,可见始终怀念故人。

    那么这场佛事,是为文惠皇后做的了?

    她霎时明白了谢珩突然转变的态度。

    两人一时无话。

    谢珩察觉她的小心翼翼,遂缓了声气,道:“英娥近来心绪欠佳,会常来这里。”

    伽罗会意,“多谢殿下提醒,我会留在殿中,不惹公主烦心。”

    “嗯。”谢珩复将那图画瞧了两眼,未再逗留,抬步走了。

    *

    伽罗忽然闲了下来。

    满架的书几乎都被她翻遍,除了那本残卷,没有半点旁的线索。离五月底还远,她打听得鸾台寺佛事的日子,想了想,托杜鸿嘉给她带来上好的纸笔,由岚姑帮着磨墨,她早晚焚香抄经。

    许多年前的事非她所能左右,事涉夺嫡之争,身袭侯位的祖父要做,连父亲也难奈何。

    然而傅家毕竟难逃干系。

    谢珩和谢英娥因为那件事失慈,甚至还有胎儿夭折腹中,这些罪孽,都是傅家欠着谢珩一家的。如今谢珩不计前嫌,答允从北凉手中设法搭救父亲,她人微力轻,能报答的实在有限。抄卷佛经,虽不能令逝者起死回生,到底也是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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