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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殊笑意盈盈，面上尽是和气，他口念真言，只见一袭佛宝袈裟凭空而起，被他收进了袖中。又见一高一矮两个童子，在一片金光之中出现在了他身边。那两个童子皆着驼色僧衣，面如玉唇如血，长的端端正正。二童到了文殊面前，恭敬地叫了声师父，随即双双垂目颔首尽露谦卑，既不辩驳，也不陈情。

    越鸟听了文殊菩萨的陈述，不禁对彼时旧事心生好奇，当年不知道燕然与燕诀是真的蒙冤受苦，还是行恶行得恶果？然而此事事关青华威仪，她便是再心痒也不敢发问。文殊菩萨有大智慧，他见越鸟抬眼而视，虽然转瞬即逝，却似乎露出疑虑，便道：“大帝有所不知，我这两个童儿偷了佛宝落在此处，一落身便是一副丑相，百年之间，受足了颠倒黑白之惩。”

    青华不言不语，只侧眼略瞟了一眼越鸟。当年旧事自有内情，他虽是德行有失，却自问扪心无愧。可文殊亲自点破此事，倒让他有些惊喜，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而文殊肯费这一番唇舌，恐怕也不是为了帮他平反，而是为了帮越鸟解惑。

    越鸟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看来当年必定是燕家有意谋反，而青华为了护住他那一房妻子，无奈之下只能暗害了燕家兄弟。这兄弟俩不顾是非黑白，一心怨怼青华，如此便是犯了恨戒。他们落在此处百年，以丑为美，颠倒黑白受人非议，也算是受尽了惩戒了。

    天数造化，滴水不漏，可使凡夫俗子向六御之尊讨债，也可以为一念之差赐肉体凡胎百年之苦，这就是道，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他俩了却了尘缘，自有去处，大帝了结了旧债，便如获新生。”文殊意味深长地说。

    文殊之所以在青华的面前毫不畏惧，并非是托了灵山的威严，更不是仰仗如来的威势。他是智慧佛，心中通透，三界无人能敌，他今日之所以敢冲撞这东极帝，只因他通晓万物万情，早就将越鸟与东极大帝的孽缘看了个清楚，眼下他说出这话，语带双关暗藏深意，青华与越鸟听了此言，不禁各自拜服。

    越鸟服的是佛家的无穷智慧，她心落凡尘，自此再无缘灵山，从前她心中惶恐，生怕雷音寺将她当做了不孝孽徒，不成想她那些许心思早就被灵山看破了。今日文殊菩萨将此节说破，口中非但没有半分的责怪，反而是满满的慈悲，由此可见，她和青华并非三界不容，如今雷音寺松口，就算是给了她莫大的鼓舞了。

    而青华拜的则是灵山的苦心积虑，越鸟不知道不知道当年的燕双就是她，可他知道，正因为知道，他才大彻大悟！难怪自从他求得了亲，他两个便诸事不济屡屡受阻，他旧缘未了，如何能得新缘？青华原以为自己也算是有些造化，哪成想到了这一个“情”字上，他却任凭一叶障目。他和越鸟的情缘牵动三界，要想真的破镜重圆，除了与越鸟重续旧缘之外，他还得还清他在这天地之间悬而未决的旧债。而灵山屡屡设局，不是为了责难，而是为了成全。

    青华心中百感交集，对着文殊拱手就要拜，岂料却被文殊拦住了。

    只见文殊菩萨面露微笑，双眼微闭，别有深意地说道：“……大帝与贫僧还有相见之时，那时才该大帝叩拜。”说罢便乘云而去，所去之处尽是满天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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