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眼看仓颉提匕欲走,越鸟死死地拉住了仓颉的手不放,若是叫青华知道她心生绝意,只怕青华宁愿将她就此软禁也绝不会再让她有任何可趁之机—— “仓颉!不要……不要告诉青华……” 仓颉宽袖一挥,毫不留情地甩开了越鸟的手:“殿下怕是忘了,本座可不是佛门弟子,本座心里从来就没有慈悲二字!” 越鸟被仓颉狠狠甩开,狼狈万分地跌回了榻上,她本就伤重,又哪禁得住仓颉一推?而仓颉的脸上有冰冷有厌恶,有奚落有嫌弃,仅仅一个眼神就逼得她失声痛哭,叫她心中那万般的委屈如决堤般冲了出来。 世间仿佛牢笼,凡人自戕者打入枉死地狱,再不可轮回,众生皆苦,谁敢妄想逃脱?可越鸟不是人,她虽无仙籍,却依旧是世间的神鸟,她死后魂魄灰飞烟灭,不入轮回、不入地狱,一缕香魂就此消失,什么也留不下。正因如此,她才起了这样的念头,在她看来,她已穷途末路,青华深爱她,必定情愿舍去自家性命也要救她,可她于世间无半点功德,有什么好救的?倒不如就此除掉梼杌,一了百了! 越鸟潸然泪下,哭的梨花带雨,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仓颉佯做的怒意瞬间破碎,他伸出双指在越鸟眉间轻轻一点,越鸟就啪嗒一声倒在了枕间。 “越儿,你累了,睡一会吧。”仓颉面露苦涩,声音却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望着面上泪痕未干的越鸟,他喃喃道:“越儿……会好的……你别怕……会好的……” 仓颉在越鸟榻前呆坐了半刻,见越鸟气息绵长吐纳均匀,他又为她掩好了床幔,这才离去。可他出了东极殿也不急着走,只是站在东极殿前一言不发地看着青华。青华这个蠢货,丝毫不明白越鸟的心思!怕只怕他斗不过越鸟的心思,到头来还是要让她这一生深情付之东流。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年自己就不该因为一时之忿,坐视青华断了越鸟的仙缘,让越鸟受这千年之苦。 当年如果不是仓颉畏缩不前,越鸟一成年就可以百里红装,风风光光地嫁入仓王宫,名正言顺地位列仙班。什么千世情劫,什么千机变劫?那些恼人的玩意儿,越鸟根本不用理会。仓颉本该是识天书懂天数的天下第一聪明人,可为什么那天的他如此软弱、如此愚蠢? 青华见仓颉神色有异,心里怕他又使坏闹事,所以不敢耽搁,连忙上前盘问,面上尽是客气:“上神这是干什么?” “青华,你这一房妻子,若是看不住,大可转手让人,又何必加害呢?”仓颉阳阳怪气拿腔拿调,说罢就将那落花星奇匕锵啷一声丢在了地上。 青华望着地上的匕首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素日爱物,他哪能不识?可仓颉总不见得是在东极殿内翻箱倒柜,专门找来这东西与他过不去吧? “上神这是从哪得来的?!” 青华根本就是多此一问,仓颉的言下之意他早就听得清清楚楚,说到底,越鸟终究还是那一心只想普济天下的佛陀尊者,她这是宁可自己命绝,也不肯任何人再为她受苦。他那一颗心瞬间痛不可当,难道越鸟半点也不顾他夫妻情分吗?难道她舍得就此灰飞烟灭,留他孤零零的在世间万年生无可恋吗? “越儿将此物压在枕下,幸好叫我看破。帝君若还惦记与越儿的情分,从今往后便将妙严宫里的利器刀刃一起收好。若是帝君管不住这一宫,护不得越儿,便可直言,我那仓王宫也空的很呢。” 青华双眼泛红,他已经顾不上仓颉的言下之意有多冒犯不敬了,越鸟刚苏醒没几天,她躲着不见他,他还傻傻以为越鸟这是在和他使性子。想不到越鸟如此命薄,刚刚死里逃生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匆匆计划死期,她是怎么想的?是想躲到天庭的犄角旮旯里去化作一颗孔雀翎?还是走进芳骞林的花海里就此消失,让他就算是苦寻千年都找不到她的尸身? 望着一反常态伤心欲绝的青华,仓颉不禁心生不忍。星辰们也需要喘息,在一万年以前,尽诛百妖看似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手段,然而灾难却就此降临,三界屡起兵戈,世间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说到底,百妖百兽、百仙凡人,都是女娲的孩子,女娲芳魂不散,怕的就是世间姊妹相争不得安宁。无论青华如何自苦,在三界同根劫里,他都只占了一样——与越鸟的断桥缘,三界同根劫的解法在越鸟身上,而不是青华。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