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3 奸恶伏诛-《汉祚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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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贺度自然不肯轻身进入麻秋留下的这些亲信之中,一时间局面竟有几分僵持,而那些留守单于台的护卫们眼见张贺度言是军情紧急但却迟迟不如,心中也存了警惕,更加不肯轻易放出石琨,一时间局面就这样僵持下来。
此时张贺度也是心急如焚,担心局势一旦拖下去会更加不利,他索性将心一横,大声道:“麻秋愚蠢,擅自出城与晋军交战,目下已被晋军反困城南大阵之中。其部伍乏人统御,崩溃在即,军情如火,末将正为请告殿下,救军救城,迟恐难救!”
“什么?”
“怎会如此……”
居室周边那些麻秋的心腹们听到这一军情,一时间俱都惶然色变,惊呼连连。
“你们这些伧卒,还要阻我大事?一旦麻秋军败身死,贻误战机,尔等百死莫赎!”
趁着麻秋这些亲信们惶恐之际,张贺度率领身畔十数名亲兵直冲居室大门,而那些麻秋的心腹们此际都是惶恐有加,心忧将主安危,也不再阻拦,任由张贺度等人冲入居室。
石琨这会儿更加不堪,脸色已是煞白一片,若非侍者就近搀扶,几乎已经要瘫卧地上,眼见张贺度冲入进来,他便颤声道:“麻麻侯怎会……是不是晋军已经破城?我我不要再留此境,速速退往信都!我我是主上亲子,若是死在此境,你们你们全都要死全都要死……”
张贺度垂眼看了看已经魂不附体的石琨,心中不免一叹,这小子怯懦至斯,简直连主上丝毫风采都无,真怀疑究竟是不是主上的种。
不过眼下他还需要依靠石琨来收拢城南骑兵军权,上前一把捞起石琨臂膀,厉声道:“请殿下速速随我前往城南,整顿留守卒力,如今城中尚有数万精卒,晋军也难轻撼,是战是走,容后再议!”
“不不……我我要走,我要去信都,我要去见主上……”
石琨这会儿已是四肢绵软,涕泪横流,一支臂膀被张贺度抓在手中,整个身体几乎都挂在张贺度大腿上,只是摆手叫嚷弃城逃跑。
眼见石琨如此不堪,张贺度心中更生不屑,若非此子身份特殊,他早就要拔刀威逼恫吓了,哪还会任由其人撒泼,眼下也只能耐着性子说道:“即便是要归国,眼下也非良时。晋国奋武军已经绕过前阵,游走城背,若不整修军伍,出城必有……”
“奋奋武军?奋武军已经攻到城中?”
石琨此时已经将近崩溃,可还是敏锐的抓住这个关键词,张贺度则还在皱眉耐心解释:“奋武军并未入城,只是绕城袭扰……”
然而张贺度的借势,石琨早已经听不进去,他脑海中又响起那个过去一年时间里频频出现于噩梦中将他惊醒的狰狞声音:“我可要一寸寸活剐了你!”
张贺度一边提着石琨,一边还在耐心劝告让他跟随自己前往城南,突然眸底寒光一闪,旋即便觉肋腹剧痛,定睛一望,只见原本还在痛哭流涕的石琨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鲜血淋漓的短刃匕首,而他侧肋甲衣薄弱处早被短刃刺穿,血水直涌!
“你你……竖子害我?”
张贺度抬手捂住肋间伤口,一脸难以置信,这个胆小如鼠的皇子,这个被敌情惊吓到站都站不稳的可怜小子,竟敢刺杀自己!
此时张贺度亲兵们一拥而上,将两人隔离开,而石琨在掏出随身携带多日的短刃狠刺了张贺度之后,也趁势摆脱其人控制滚入厅堂中,口中则还在破口大骂:“奸贼,奸贼!你要害我,不许我活……谁要害我,我便杀谁!奋武军来啦沈狮来啦!他要杀我,他要活剐了我……”
张贺度突然被刺伤,门外那些麻秋的亲信们也傻了眼,错愕片刻后突然一人大吼道:“救驾,救驾!奸人要害殿下……”
之后便是一场混战,而引起这场骚乱的石琨早已经钻进居室内那些惶恐交加的侍者们之间,凄厉的大声叫嚷:“张贺度要杀我……奸贼要害你们!沈狮至此,要活剐了你们……”
可怜张贺度,自以为聪明,先被竭斯底里的石琨刺伤,之后又被涌入的麻秋心腹围攻,身边虽有十数名亲兵拱卫,最终还是身死当场,被乱剑斩杀!
麻秋那些心腹们也是应激之下的突然反应,算是石琨多日贿赠一点收获,杀掉张贺度后也是茫然至极,眼见殿外那些张贺度麾下兵卒向此猛攻,只能据守回廊,彼此又是一通乱战。
而被逼入居室内的几名兵长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心中也是有了主见,他们于居室中挥刀劈砍,驱散那些尖叫蹿行的侍者,而后将石琨抓在手中,将少年架起之后便向局室外大吼道:“张贺度欲害大王,业已伏诛,从逆者再敢作乱,一概斩杀!”
喊话途中,他们又将死不瞑目的张贺度首级割下抛出室外,原本张贺度是打算凭着麻秋生死不知先夺其卒众,却没想到自己却死在了麻秋的前面。随着其人首级被抛出去,那些围攻宫室的羯卒们也傻了眼,将主都死了,他们又为何而战?
如此单于台内混战算是告一段落,石琨被麻秋的心腹们挟持起来,整个人已是神志模糊,完全崩溃。
而麻秋的心腹们此刻也陷入了两难,将主身陷晋军大阵,生死不知,他们却又干掉了张贺度,而单于台内外俱都是张贺度的部伍,就算他们暂时挟持住石琨,这已经惊悸成一滩烂泥的皇子又能给他们提供多少保障?
“投晋罢!咱们咱们总算是杀了晋国一大敌,应该算是义举?”
突然一人提议道,继而气氛顿时一凝,首倡那人也是蓦地一愣,继而在场众人俱都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一个羯国镇守大将,一个活着的皇子宗王,或许还能加上半座残破城池,这些应该能保住他们性命吧?
至于石琨仍在那里啼哭叫嚷,宁死都不愿再落南国沈狮手中,谁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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