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弃暗(三)-《明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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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面五里外,张献忠单人匹马,正落荒而逃。

    张敢先点头道:“干得好,但献贼未得,这仗就不算打完。东、南、北三面要么是河水、要么是我军,献贼走不了,必是往西面的山里跑了,你带着人马收拾此间局面,我去追他!”说罢,旋即点出十余骁勇之辈,随着自己马不停蹄向西而去。

    马惟兴满头大汗道:“未曾见着其人,正在寻找。”又道,“北岸贼兵死伤殆尽,杀得贼渠王之邦、吴子胜、郭有名等,俘虏贼军师王秉贞、薛正贤。南岸的贼兵一哄而散,我军正要渡河追击!”

    将张文秀与张能奇绑在一起后,张敢先问已停止齐亦带着人马冲杀下岭的马惟兴道:“献贼在何处?”

    此时战马因失血过多,也慢下不少,蹒跚摇晃不止。张敢先便趁着这个时候,手箍着昏迷的张能奇跳落地面。

    张能奇战栗无措,张敢先也不拔刀,坐在他的后就将小梢弓上他的脖颈,继而发力扭动,用弓弦勒住了咽喉。张能奇登时气窒,双拳挥摆了几下便即无力松瘫。

    战马狂奔不知其痛,鲜血洒满了张敢先的兜鍪铠甲,将冰寒的铁片沾染上鲜艳的血。只因这一下,受强大冲力反震的张敢先虎口业已鲜血淋漓。可是他形不滞,就在战马将要驰离之时双手攀住鞍鞯,怒吼着奋然一跃,先被拖行数步,接着找稳形,跳上了马背。

    这意念未罢,张能奇与张敢先已然照面,四目相对,仅仅一个呼吸的当口儿,早有准备的张敢先却猛然撤步,偏过子,只等马交错的一瞬,将手中漆枪斜向上一,但见血喷如柱,枪头不偏不倚正插进了战马的前。

    “这人不怕死吗?”张能奇不住催加马速,眼见与张敢先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由暗自咋舌。短短距离,战马虽然无法飞奔到极致,但小跑起来撞在人上,依然能造成断筋折骨的威力,张敢先再不闪避,难逃一劫。

    “抓活的!”张敢先呼道,同时收起弓,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杆漆枪,转飞奔数步。另一边,飞掠过去的张能奇见张文秀被几杆长枪乱打下马,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安危,兜马加催,返杀了回来,持枪而立的张敢先正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抬眼一看,张文秀因来势太急,战马尚未刹住步伐,将整个后背都暴露了出来,张敢先毫不迟疑,张弓搭箭,“嗖”一下中其马。战马吃痛,开始狂躁地弹跳颠簸,张文秀反应不及,霎那间四杆长枪从四面探出,齐齐攒向他的衣甲。

    “来得好!”张敢先气冲霄汉,大喝一声。侧旁劲风扑袭,他顺势往后一仰,拖着沉重的盔甲接着又是一个翻,灵巧地避过了全力冲锋过来的张文秀的枪刃。

    张敢先收刀提弓,拔箭要,不料当是时另一骑飞马近前,大声吼道:“休伤我弟!”急目看去,骑士铁盔红甲,正端起枪头,向自己迅猛戳来。

    “别走!”

    “杀贼寇、捉黄虎!”张敢先夹杂在兵士之间,挥刀招呼。目光到处,一名蓝甲骑士纵马从前掠过,军报称张献忠两名义子张文秀着红甲、张能奇着蓝甲。只见那蓝甲制作精良、光彩熠熠,它的主人必然便是张能奇了。

    这几炮时机掌握得极好,将三分之二的西军兵马都截在南岸,与北岸的张献忠断绝。张献忠与张文秀、张能奇边仅有百来骑,见势不妙,拨马要跑。张敢先中军大旗遽然高立,探出林冠,几乎是同一时间,大渡河北岸山岭间喊杀震天,旗帜摇立纷纷,练兵营中哨哨官马惟兴指挥鸟铳手、炮手持铳炮从数个布置好的阵地向着地处的张献忠所部猛击。张敢先则带领精心选出的长矛手五百人在矢弹盖蔽的天空下勇往直前,不一会儿就突进慌乱无序的西营队列,刺击不断。

    然而这座浮桥终究是给张敢先部做过了手脚,隐藏在树林中的赵营兵马见到张献忠本人已过了浮桥,传令的响箭起,一早调校好角度的数门二号红夷炮当即齐发,直指浮桥中段,但见铁弹啸飞、水花迸溅,本就绳索松动的浮桥立刻从中间分崩离析,正在渡桥的西军人仰马翻,跌落河水者不计其数,水好的的奋力游回岸边,水不好的溺死漂。

    张献忠昂首,面色冷峻,只这一刻,重现人的气势。

    “崇祯小儿说了,能杀老子的,该给赏格。”张献忠洪声道,转头看了看张敢先,“老子素来讲义气,这位兄弟抓了我,该给的足数赏赐,你们可别食言!”

    “绝不食言。”王来兴冷冷点头,手一抬,一直看着状若熊罴的张献忠被押着消失在阳光照的大帐门外,方才转走回位置,慢慢拿起了整整齐齐并排摆放在桌案上的那三支鹫翎箭,凝眉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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