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张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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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两股战战,完全说不出话,只能朝一个方向一比划,众侍卫哗啦啦杀去,踹开房门,张屏正站在床边,身上挂着刚穿进一只袖子的夹袄,侍卫头目一摆手:“拿下!”

    侍卫们一拥而上,将张屏五花大绑,拖到县衙,推进大堂。

    堂内灯火通明,高知府端坐上方,四周衙役侍卫陈列森严,堂下瑟瑟跪着蓬头赤足衣衫不整的刘书吏。

    张屏被推到刘书吏身旁,按倒在地,高知府一拍惊堂木:“兀那张屏,你可知罪!”

    张屏抬头:“下官不知。下官虽只有从七品,亦是朝廷任命,知府大人这般将下官拿到此,不合律制。”

    高大人冷冷道:“本府治沐天郡数载,比你知道什么是律制。你昨日混入大牢,有什么图谋,从实招来!”

    张屏道:“下官是宜平县丞,进出县中大牢,不用担混入二字。”

    高知府再一拍惊堂木:“本府三令五申,此案期间,闲杂人等不得干涉,你当本府之言是耳旁风?”

    张屏道:“大牢之内,并非只有此案犯人。再则,即便大人有令,按本朝律法……”

    高知府喝道:“莫和本府扯什么律法!”

    张屏道:“大人,律,国之纲,上至帝王,下到百姓,皆要遵从。”

    高知府径用手一击桌案,噌地起身:“且闭上尔的嘴!你昨日擅入天牢,牢中疑犯便死了几个,你来告诉本府,这是怎么回事!!!”

    张屏仍未低头:“敢问大人,死的疑犯是哪几个?”

    高知府脸都青了,案旁的邵知县忙道:“张屏,你就老实回答大人问话吧,唉,死的几人,还有个几岁大的稚童,何其无辜,凶手何其残忍!”

    张屏脸上闪过一丝悲悯,仍是看着高知府:“大人,可有人证物证,能指认下官曾接触过死的几人?”

    高知府脸色铁青,缓缓坐下。

    张屏继续道:“下官乃大人属下,但若要问罪或免职,按本朝律令,须上报三司吏部,大人不可自判。”

    高知府缓缓点头:“好,好个不能自判。但……”神色陡然一厉,又一砸惊堂木,“本府虽不能将你就地摘下乌纱定罪,却能将你责问收押!”唤来侍从,命将张屏和刘书吏拖下收押。

    邵知县拭汗道:“大人,不再多审一审?”

    高知府脸上厉色一收,忽而微微一笑:“本府抓这么多人进牢,本就是敲山震虎,他果然嗅饵而出,慢慢再看有何伎俩!”

    邵知县一愣:“竟是……大人预料之中?大人高明!真当世神断!”

    高知府笑意淡去,又一叹:“可惜那被害几人。亡者可还有家人?”

    邵知县道:“是卖烧饼的一家,前几年搬来,无甚亲戚在本县了。”

    高知府叹道:“那就县里安排厚葬吧。”邵知县领命而去,高知府又唤过侍卫头领:“那对疯叔侄,干系重大,本府觉得,留在本县不甚妥当,你等速将这二人押送州府。”

    侍卫亦应喏离去,高知府退堂。

    东方天空,墨蓝透白,渐染绯色,晨晓已至。

    赵书吏走到墙边,撒出一把小米,几只鸽子扑棱棱飞下,啄食小米,赵书吏俯身缓缓抚摸鸽子,众鸽食尽小米,扑棱棱飞走。

    赵书吏掸掸衣袖,转过身,身形一僵。一群州府侍卫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站着。

    为首侍卫道:“在作甚?”

    赵书吏施礼道:“早起喂……喂喂鸟……”

    侍卫道:“是,大冬天里,掌房起得早,鸟也起得早。”掏出镣铐,“知府大人亦等着和掌房早些聊一聊。”

    清早,邓绪和柳桐倚被州府侍卫推向囚车。

    一个侍卫捧着那把折断的纸刀从车边过,萎靡蹒跚的邓绪忽而双眼一亮,挺起胸脯:“青龙偃月刀!关某的青龙偃月刀怎的成了这副模样!!!哇呀呀——”

    柳桐倚道:“将军,此刀乃打斗之时误折,可见将军内功精进,竟连青龙偃月刀都能震断!”

    邓绪皱眉:“真是关某做的?怎的无印象?”

    柳桐倚道:“真的,军师已命人选天玄金石为将军锻造新刀,名曰忠肝义胆刀。”

    邓绪点头:“嗯,此名足可匹配关某!”

    侍卫不耐烦喝了两声,推搡他二人,邓绪待要咆哮,柳桐倚又道:“将军,这是送你我还蜀,东吴多有不甘,莫与他计较。”

    邓绪哈哈一声:“关某之刀,岂斩鼠类?”昂首阔步登车,柳桐倚遂入,一队侍卫纵马环护,往州府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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